网络科技下的法律尴尬

“科技改变生活”。科技发展让信息快速传播，人们在短时间内获得更多资讯，借助网络更舒服地享受生活，但是网络技术的发展也让我们不断面临新挑战，以至于法律也常常会有些措手不及。

英国系列电视剧《黑镜》中讲述了一个绑架事件的处理过程，但是这个绑架故事并非是普通的警匪片，也不是灾难片，而是一个在网络发达的全球化时代中的荒诞剧。

剧中的英国首相收到一个绑架勒索视频，绑架的对象是将要结婚的皇室公主，勒索的要求不是钱，而是让首相通过卫星直播的方式在全球观众面前和一头猪做爱。情报机关全面开动，依然无法查到绑架视频的上传者，政府试图控制这个消息的扩散，并给各大媒体下了封口令。但是首相发现这个视频竟然已经在网络上快速传播，因为在网络上每个人都是一家媒体。当事件曝光后，不同国家的上亿人都在看英国政府的回应。

在这个事件中，我们看到了网络科技发展导致的信息快速传播对整个法律制度的挑战。

首先，是对言论自由制度的挑战，或者是对言论自由规制模式的挑战。世界各国对于言论自由的事先性控制都进行了严格的限制，甚至不允许存在事先性的控制。那么对言论自由事后性的审查和追责也必须遵守严格的标准。比如霍姆斯提出的“明显而即刻性危险”原则，他举了一个在剧场中高喊“着火了”的事例，但是在网络信息快速传播的时代，判断这个原则符合的条件也在发生着变化。所以在电视剧中，绑架勒索视频的快速传播让英国政府陷入被动，甚至绑架者不断地抛出后续视频来威逼首相的就范。此外，在网络技术的发展下，追究责任也需要支付巨大成本，甚至可求而不可得。比如，剧中的情报部门都无法获得视频上传者的位置，也无法找到这个人究竟是谁，与此类似，谣言在网络平台上也获得了更强大的力量，让我们现有的言论自由规制模式面对网络谣言的传播只能束手无策，既不能事先审查，也难以事后追究，电视剧中的情节只是这种形式的极端表现。

其次，网络信息的快速传播更容易让民主制度演变成多数人的暴政。丰富的信息快速传播，往往容易泥沙俱下，那么接受信息的民众在不断地交流和传播，往往会导致一种情绪化的判断，这种判断可能是恐慌，也可能是偏见，甚至是直接缺乏理性的情感宣泄，而且这种“民意”是最容易变化的，那么“民意”压力会通过民主的方式影响到政府的决策，甚至这种决策在冷静下来后会发现是多么的荒谬。

在电视剧中，当民众看到这个绑架勒索视频后，都认为是一个开玩笑的闹剧，并认同这种对首相的调侃，但是当知道这个绑架事件是真实存在的时候，人们开始同情首相，认为绑架者变态。事情在发生变化，当首相试图通过替身或者剪辑的方式来满足绑架者要求的时候，后者给某家大媒体送来一个视频和一根公主的手指，要求首相不要耍花招，否则将会撕票。此时的民众开始要求政府首相履行绑架要求来救回公主。最后，执政党为了保住民意的支持，强迫首相和猪做爱，并向全球传播。

故事结尾表明这就是一场闹剧，绑架者是想看政府的表态。其实公主并没有受伤，而且也在首相“表演”前获得释放。信息的快速发展让我们很多的制度设计都在这场闹剧中显得无所适从，甚至损害了维护这个制度的很多人。所以，在网络科技发展的时代，很多原本普通的刑事案件可能迅速演变成一场政治危机，原本普通的谣言可能迅速让整个社会陷入恐慌，甚至最后无人对此负责。面对这些复杂的情形，法律界如何应对，值得深思。

(作者系吉林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责任编辑：HN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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